“中国的出海企业整体上是一个贴上‘中国’标签的矩阵。任何一家来自中国的企业获得的成功，都是中国这个标签的成功。”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白重恩在《出海：联想全球化20年实战方法论》一书的序言中写道。

10月30日下午，“领航者征途：2024中国企业高质量出海论坛”在北京举行，白重恩出席并发表演讲。他表示，当前国内供需不平衡，企业们需要开拓投资领域，向全球市场拓展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方向。

作为出海企业的代表，联想集团董事长兼CEO杨元庆直言“出海是联想做过的最正确的战略抉择之一”。他同时提出，仅仅走出去是不够的，还需要加速“走进去”和“走上去”。浙江吉利控股集团CEO李东辉表示，中国车企的未来注定要经历充满挑战和不断抓住机遇的全球化之路。名创优品全球联合创始人兼CEO叶国富则表示出海需要勇气，并称“没有勇气，何来运气”。

“企业出海可以说已经成为历史的必然。”中国入世首席谈判代表、博鳌亚洲论坛原秘书长龙永图阐述了中国企业出海的制度支撑，在鼓励中国企业大胆出海的同时也指出，出海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，“既要主动出击，又要理智慎重”，因为“出海的目的是为了企业的发展，也是为了提高我们国家对全球的贡献度”。

谈趋势：出海是历史的必然

1984年10月，党的十二届三中全会通过《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》，这一年也被视为“中国民营企业元年”。而以民营企业为重要力量的一场全球化浪潮也由此酝酿展开，实现了从“出口”向“出海”的发展。

回顾联想出海的起点时，杨元庆提到，2000年他带领团队前往美国拜访微软、英特尔等高科技企业，坚定了联想全球化的决心。“为了实现这个理想，我们尝试过不同路径，比如自建式发展。但很快就发现，没有长时间的资源投入和经验积累是不可能做成的。”

龙永图指出，对于一个国家而言，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，企业成长到一定程度，出海就成为历史的必然，世界上很多国家都经历了这个过程。此外，中国企业走出去，也是我国长期坚持改革开放的最重要的结果。

白重恩从宏观经济学的角度为中国企业出海的动因作了阐释。在我国的经济增长中，投资占据重要地位，其中房地产、基础设施、制造业是投资中的主要领域。但房地产投资在萎缩，基础设施投资与GDP增速差不多，为了维持总的投资增长速度，就需要制造业投资增长较快。但如此一来，就会出现阶段性供需不平衡，对企业利润造成较大压力。由此，企业向全球市场拓展就成为必然。

“我们的企业都要追求新的资源、新的市场、新的科学技术，有的企业需要进行全球布局。所以，中国企业走出去是一个必然。”龙永图表示。

龙永图 图片来源：每经记者 李少婷 摄

当前，“不出局就出海”已成为共识，但是龙永图提示道，“大家要认识到出海还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”，他指出，中国企业既要主动出击，又要理智慎重，要很好地研究当地的法律法规、税务、安全形势、环保规定、宗教信仰等，“要把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搞清楚”。

“我们不是为了出海而出海，出海的目的是为了企业的发展，也是为了提高我们国家对全球的贡献度，也希望加强国际合作，应该把这样一些理念梳理清楚，这样才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出海企业。”龙永图强调。

论机遇：没有勇气，何来运气

出海是趋势，但成功并非偶然。

《灰犀牛》作者、全球风险与经济政策专家米歇尔·渥克指出，当前有三大全球性风险，即极端天气事件、地缘政治风险、全球经济陷入衰退的风险。

尽管有诸多风险因素，叶国富在演讲时还是喊出了“没有勇气，何来运气”。他呼吁中国的创业者和企业家们“一定要大胆地有勇气地走出去，（如此）才能赢得一个新的蓝天”。

作为一个扎根20年的零售行业从业者，叶国富分享了名创优品自身的经历。他认为要研究消费者的变化，持续创新、回归本质，用颠覆性的思路引领世界消费潮流。他解释了为何名创优品要收购永辉超市：“世界级的零售巨头必然要融合必选和可选消费，覆盖中国和全球的市场。”

而在总结联想全球化二十年的实战经验时，杨元庆特别提炼出实践锻造的关键能力——“三大支柱”和“两个基座”。“三大支柱”包括全球供应链、全球研发体系以及全球市场营销体系，“两个基座”则是指数字化和ESG（环境、社会和公司治理）。

杨元庆 图片来源：每经记者 李少婷 摄

站在新航海时代的风口，杨元庆强调，作为中国企业，“走出去”是开拓海外市场、提升企业竞争力的有效路径。但光“走出去”是不够的，中国企业还需要加速“走进去”和“走上去”。他建议，要重视通过本地化产品创新构建全球知名品牌，重视通过贴近本地市场构建韧性供应链，重视通过合作共赢塑造当地市场企业公民形象。

不难看出，“本地化”是杨元庆三大建议的关键词。“我们选择出海，不是为了征服某个市场，而是为了融入他们。”杨元庆表示。

出海要面对不同的市场，融入或被接纳并非易事。

《黑神话·悟空》的投资人吴旦负责了这款游戏在海外市场的部分宣传工作，他观察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：“我们发现美国用户喜欢搜拼音‘sun wu kong’（孙悟空），因为他们讲究个人英雄主义。在欧洲还有泰国，（用户）会搜‘Journey to the West’（西游记），他们可能更在乎历史。在日本，他们会搜‘Black Myth’（黑神话）。”吴旦认为，《黑神话·悟空》的出海成功本身是基于内容足够好，但也是基于很多市场调研的结果。

龙永图还提到，“一带一路”倡议给中国企业走出去提供了一个正确的原则，也就是中国企业“走出去”不仅仅要考虑我们自身的利益，还要考虑如何使当地老百姓受益，形成一种互利共赢、共同发展的局面，这样才可持续。

“中国企业‘走出去’道路非常宽广，”龙永图最后说道，“希望中国企业‘走出去’，走到世界上所有的国家。”